永湖

佐唯粉,一切以佐助为先,对其他人没感情

(无赖派)灰烬

    今天的坂口安吾依旧和平时一样是在晚上10点以后回家——尽管已经快要新年,但身为政府异能特务科的优秀工作人员,他一向秉持着日本所有社会职场精英的基本原则,甚至比他们更加敬业,每天在太阳升起以前就出现在办公室,而在街上所有商店都关门以后才会走出政府大楼。当然,这并不意味着他的工作时间是到这时候截止——他公文包里装着一大摞等待他今晚处理完成的资料,而更多的将会被直接发送到他的工作邮箱中。但即使如此,他心中还是怀抱着些希望:如果顺利的话,也许他今天还能有五个小时的睡眠时间——这实在已经是可遇不可求的了。


  然而这希望在遇到太宰治的时候毫无疑问地破碎了。


  此时已经深夜,又临近过年,寒风一吹把人骨头都要冻碎,外边自然已经没有什么人——一般人也不会在这样晚的时间硬是要跑到寒风中乱晃。但是太宰向来就不能被算进正常人的行列中,他做什么事都不稀奇。


  这么一想,会在深夜像个无家可归的流浪汉一样在公园长椅上喝得酩酊大醉大概已经算相当正常的事了。


  坂口安吾推了推眼镜,叹了口气。这样的情况即使是惯于处理各种突发事件的他也觉得非常无奈。放在这里不管是不可能的,在这样的天气里醉倒在室外所面临的结果恐怕不仅仅是感冒发烧而已,丢了性命也是可能的(尽管当事人也许喜闻乐见);但由他把太宰带回去也不现实。他比谁都清楚自那之后太宰是不太想见到他的。太宰不愿意原谅他,就像他不愿意原谅自己一样——哪怕他不后悔。


  拿出手机拨通国木田的电话,那边在一阵忙音过后传来国木田的声音:“您好,我现在不方便接听电话,如果有事请留言,我会在之后给您回拨……”安吾挂掉了电话。想来也是正常的,在这个时间,作息规律到刻板的国木田一定已经睡觉了。


  没有办法,安吾还是只得拽掉太宰手中还紧握着的酒瓶,小心地把他给放到自己背上,往自己家走去——这里离太宰的公寓太远,他实在是没有精力了。


  到家的时间比他的预计要晚了20分钟。喝醉的太宰浑身的酒气直熏他的鼻子,而且还并不安分,整个人在他背上动来动去不说,时不时还拽拽他的头发(这让他更加担心自己的发际线了)拍拍他的脸,有两次都差点让他把自己的眼镜给扔出去,幸好被他察觉到给一把按住了——毕竟他实在不想在黑灯瞎火的冬夜里四处摸索自己的眼镜。


  终于把醉鬼放在自家沙发上,安吾看着他脸上少见的有些木愣愣的表情,叹了口气还是认命地打算去给他拿热毛巾来擦擦身体——


  “……织田作?”


  安吾的背影一下子僵住了。但当他回过头时,面上的表情却还是平淡的,看不出一点不妥。


  太宰已经从沙发上滑下来了,半个身子都趴在茶几上,从手臂中露出半张带着酒醉的红晕的脸歪着头有些迷迷瞪瞪地看着他。


  或许是见安吾站在那里不动也不说话,太宰慢慢地撑起上半身望着他,露出一个有些疑惑的表情:“……怎么了,织田作?”


  他这幅样子实在是少见得很,不是以前他那样浮于表面的活泼,也不是后来再见到他时那样眼里暗藏着怨恨和锋芒的模样,看起来亲近得几乎毫无戒心,实在是可怜可爱,有些迷茫的眼神直让人心都软了。


  可是安吾只觉得他的心在剧烈地颤抖着。但他是多么理智的人,这样简单的一个称呼如何会让他动摇;他连眼神都没有变一下,只是推了推眼镜冷静地说:“太宰,你喝醉了。我先去给你弄点醒酒汤。”


  言毕他转身要去厨房,可半路突然被拽住了袖子,转头一看太宰正有些委屈地看着他:“织田作,我觉得……我有好久都没有见到你了。”


  他的声音软软的,表情也软软的——哪怕是以前在织田君面前时,他也从没有这样表现过,安吾默默地在心里补充道。


  尽管某些方面再像一个孩子,可太宰终归是在黑暗里混得如鱼得水的人,他的狠厉、傲慢和聪颖也同样是不容忽视的,而外人眼里过去的他,也一向是这副模样,他的自尊心不容许自己露出软弱的部分。


  以前在黑手党时,也就只有面对他和织田君的时候,平时让人闻风丧胆的太宰能露出些符合他当时年纪的孩子气来,就连说话声音也比同别人说话时轻快许多,而这些变化在他面对织田君的时候尤甚。尽管他们三个都是难以分割的朋友,但或许是相识更晚,又或许是别的什么原因,太宰和织田君更加亲密也是毋庸置疑的。他的温柔有七分都给了织田,安吾得了两分,剩下一分给其他人。对于这一点,他心里或许是有过一些拿不上台面的想法,又或许没有,这一点连他自己也搞不清楚,他也不觉得自己的立场搞清楚有什么意义——反正很快,不管清不清楚,结局都不会有任何变化了。


  他们又哪里是什么不可分割的朋友呢?这段看似坚不可摧的友谊就这么在一场权谋博弈的大火中烧得几乎一干二净,留下的只有一地狼藉的灰烬。而这第一把火,还是他亲自点燃的。


  被大火烧干了养料和水分的灰烬里是绝不可能再生出哪怕一点点的绿色来的,安吾对此很清楚,从未抱过什么希望,而且他也不觉得自己有资格抱有这样的希望。留给他的除了已经泛黄的记忆,也就剩下无尽的愧疚和空洞的虚无罢了。


  “织田作……”太宰还在叫。安吾强硬地把他按在沙发上,喝醉的人手脚都软软的没什么力气,又大约把他当成了织田君,全程都乖顺得很。


  “太宰君先在这里呆着,我去准备醒酒汤。”


  “哦,好的。”太宰点点头。他似乎没发觉对方的称呼和织田不同。


  而此时跑到厨房去熬汤的安吾却因为没再听到“织田作”这几个字一瞬间心情稍微平静了些。可立刻他就在心里唾弃自己不由自主的因为逃避了责难而生似的放松,转而升起更深的愧疚来。这愧疚对织田,也对太宰,其实织田懂他,可是又怎么能说安吾就完全不懂了呢?但不管怎么说,一切都已经尘埃落定了。


  “织田作,人生其实本来就是没有任何意义的吧。……”


  “织田作,最近有什么有趣的事吗?……”


  “织田作,硬豆腐一会儿到我家来尝尝怎么样?……”


  “织田作,我怎么觉得我真的好久都没有见到你了……”


  “织田作……”


  不想和醉鬼分析他到底是不是织田君,安吾对于他的话通通以“嗯”、“啊”应答,一面一口一口地喂这个不肯好好喝东西的人醒酒汤。他的表情还是冷淡的,连声音都没有一丝波澜,只有手指尖会在听到那一声称呼时微微颤抖一下。


  灰烬里不会生出绿色,更不会开花。


  安吾把已经睡着了的太宰搬到自己床上,然后坐在书桌前开始处理今天留下的工作。看来今天是睡不了觉了。


  不知道过了几个小时,安吾还坐在电脑前敲敲打打。


  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他从自己的公文包中摸出一张被保存地极为细心的照片,然后发动了自己的能力。


  他身后睡着的太宰慢慢地睁开眼睛,眼神转了一圈后落在了安吾的背影上。他眼里黑沉沉的,看不出在想什么,可大约是没有怨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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