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湖

佐唯粉,一切以佐助为先,对其他人没感情

星辰

注意:700+鸣人已婚,佐助未婚死亡设定


  鸣人从黑暗中醒来的时候,感觉脖子僵硬得像一块石头。春日的夜晚,气温远比白日要低,办公桌的桌面冷得像是结了一层薄冰,把鸣人的手指都染得冰凉。


  他又在办公室里睡着了,现在大约已经是深夜。


  用手肘撑起身体,掌根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和僵硬的后颈,鸣人皱着眉叹了口气,又抓过一旁不知道放了多久早已经凉透的水杯一饮而尽。


  冰凉的水穿过喉咙,带起身体由内而外的一阵哆嗦,他一下子倒在椅背上,总算觉得自己的脑袋清醒了些,又下意识地转头去望天空。


  窗外黑沉沉的,看不见星星,只有一轮明月悬在高空。深夜时分,万籁俱寂,连一丝虫鸣都听不见,整个世界都仿佛被什么黑色粘稠的东西所包裹束缚,死寂在一望无际的黑色里,只有那轮明月是唯一的光源,一如既往地明亮、寂寞而冰凉,照出几分村中道路的影子。


  该去哪里呢?鸣人走出火影楼,有一点茫然。


  我好像应该回家——哦,对,我有一个家。


  大约是趴在办公桌上睡得久了,鸣人浑身都是僵硬的,连走向家的步伐都像没有生命的傀儡一样死板沉重,只有蓝色的眼睛里尽是与傀儡不同的疲累。


  我这样回去好吗?现在已经太晚了,回去会打扰到雏田的吧?博人和向日葵应该也已经睡了,要是他们又闹起来可不好收场。雏田还要忙着做家务,就别让她半夜起来了吧?现在回去怕也只能睡沙发的样子,而且还有……


  脑子里闪过一条条不应该回家的理由,鸣人刻意地忽略自己内心真实的原因,只一味说服自己,脚步一转,就往与家相反的方向走去,步伐较之前竟要轻快许多。


  鸣人的家距离火影楼不远,是一座位于村子中心位置的独栋小楼。他这一改方向,就径直往村子边缘去了,可路线熟悉得仿佛他在脑海中描画过无数遍一样。


  漆黑的夜晚,值班的忍者们隐藏在暗处,路上没有一个人影。昏黄的路灯照亮了灯下的一小片区域,但前方还是一片漆黑,只有鸣人背后的那一轮明月静静地陪着他,微光为他照亮几分前方的路。


  鸣人一个人踩着自己的影子往前走着,心里生出些不知名的情绪,像是幼时被众人嫌弃,夜晚一个人独自走在回家的路上时的感觉,但也不像彼时那样刺痛心脏。他已经是一个经历丰富的成年男人了,能打倒他的东西早已经没有多少,尽管在深夜无人时总会有那么一两分过去的思绪缠绕不放。


  “总觉得这个时候该去吃碗拉面啊我说。可是一乐应该已经关门了吧。”鸣人喃喃自语,末了又叹了口气。人到中年,不知怎的他叹气的次数逐渐多了起来。


  周围的建筑物逐渐低矮稀疏了,灌木也茂盛起来,开始有忽低忽高的细微虫鸣应和起鸣人哒哒的脚步声。接着又有流水的声音传来,面上有清凉的微风拂过,世界像是被撬开了盖子似的终于露出声与影,鸣人才意识到他已经离开了村民聚集的地段,来到了南贺川的附近。


  他下意识地、像是幼时一样往南贺川旁那个小小的码头望去——有那么一瞬间,心里似乎暗暗期待着真的能看到一个黑发男孩,因为听到身后的响动而回过头瞪他一眼。可那里那有什么人影,就连码头上都堆着些杂草枯枝,显然已经被时光遗忘很久。


  鸣人这次没有叹气,只垂眸看了看自己脚下孤单的影子,沉默着往前方走去了。


  路灯不知道在何时消失了踪影,再往前走,就是已经几乎完全没有人迹的废弃地带。


  这里是木叶曾经的黑暗所留下的骨骸。鸣人在宇智波的族地前停下脚步,望向这个黑暗中的庞然大物。在夜色的掩饰下,它看起来似乎还像以前那样具有强大的威慑力;然而当天光破晓之时,那在阳光之下无可遮掩的布满灰尘、刀痕和各种虫蚁水流侵蚀痕迹的废墟就再无法掩饰它的狼狈和失败——不过这一切都已经不再重要,随着它最后一个主人的永远离开,它早已被人们毫不留恋地抛弃在时光深处,徘徊不前再也迈不出一步的也就只留下鸣人一个而已。


  尽管出于对鸣人的迁就,村子里勉强同意了宇智波族地的保留,但土地资源不可能就这样浪费。当他下任,或者是没有足够权力在手的时候,这废墟被夷为平地也会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为此鹿丸曾经几次用带着无奈的口吻说:“你这样又有什么意义?”


  有没有意义,鸣人不知道。可他漩涡鸣人做事,从来就没有考虑到“意义”这种复杂的东西的时候。尤其在面对是和那个人有关的事情时,一切理性的考量都会在他漆黑如星子的眸子中烟消云散。人到中年,性格逐渐平稳如一潭死水,只有面对在和他有关的事情时,他才会意识到原来自己也曾经有过那样如太阳般肆意与追逐的年华。


  不过现在和他有关的事,也就只有这里,和办公桌上的冰冷相框了罢。


  鸣人走进宇智波的族地,忍者良好的视力能让他准确地在黑暗中捕捉到族地中心最大的曾经的宇智波族长家房屋的位置。


  推开因为无人打理而几欲坍塌的院门,首先闯入鸣人视线的,竟是一小片肆意而孤寂地生长着的蓝色小花。在夜色之中,它们像蓝色的眼睛一般闪烁着,向着天空中的明月尽力盛开。


  鸣人不认识花,更不懂花,可是那天被伊鲁卡训斥,要求他对雏田好一点,鸣人挠了挠头最终还是决定去花店买束花交差的时候,被动地听了井野和另一个顾客的讲话。不知为什么,别的话在记忆里都已经模模糊糊,只有这蓝色小花让他记得特别清楚。


  “这是星辰花,虽然乍一看小又单薄,但是束在一起确实很美吧?”井野笑嘻嘻地对那个买花的女孩说,“人工一般没有种这种花的,但野外不时会看到它。它背后可还有一个很浪漫的故事呢。”


  看来是院子荒废太久,竟然长出了野花啊。鸣人绕过它们,走向正门,可在推门前一刻还是忍不住又转头看向花朵——


  它们还是那样,像星星也像眼睛,在月光之下尽力闪烁着,为漆黑的夜染上点点蓝色的星光。


  井野讲的故事又浮现在脑海,鸣人鬼使神差地摘下一朵星辰花,小心地用查克拉保护好后放进口袋,才推开门走进废墟般的大宅。


  这十多年没开的门初一打开,就是一股子混合着霉味和飞扬灰尘的空气扑面而来,鸣人猝不及防,又像是因为紧张而吸了好大一口,一时呛得他直打喷嚏,鼻涕眼泪都流出来。


  鸣人揉了揉鼻子,叹了口气,小心翼翼地走进黑洞洞的室内。屋内早已被覆盖在厚厚的尘埃之下,连家具地板的颜色都辨不清晰。


  鸣人一步一步地查看过去,玄关、走廊、厨房、起居室、会客厅……尽管已经废弃,但这座大宅曾经的豪华与古典韵味还是从丝丝细节中透露出来。


  “那家伙,以前一定很幸福吧。”鸣人的目光在房屋里的每一个角落流连。他没有来过这里,但是仿佛对它熟悉至极,眼里每一处都是那个人的身影。


  他曾经在这里的玄关穿好鞋,然后出发去见鸣人;他曾经坐在这小小的饭桌前,等着哥哥或是母亲为他准备好餐点;他也许也曾经在这条走廊上奔跑,像所有无忧无虑的孩子一样……


  鸣人的脚步来到二楼,先捂住鼻子预防扑面而来的尘埃,又推开一扇房门——


  和楼下都被拉上的窗帘不同,这个房间的窗帘竟然是开着的,而窗户正好正对着月亮的方向,在窗边的床上和地板上洒落一片银白冰凉的月光。


  鸣人愣愣地来到窗边,雪一样的月光就轻柔而冰冷地披散在他身上,霎时黑暗的世界里就仿佛满是闪烁的银白光芒。


  很多年前,他离开木叶时,也是这样的月光吗?


  也许是周围太过寂静,鸣人恍惚间竟想起些许往事来。


  那已经是很久、很久之前的事了。彼时那个人离开木叶没有多久,鸣人正跟随着自来也修行,走到一个小小的村落落脚。半夜时分,佐助的影子在鸣人的脑袋里盘旋着,叫他总也睡不着,索性跑到山林里自己修炼,视线竟偶然捕捉到了森林中那个人一闪而逝的白色身影。


  “佐助!”他的身体比头脑的反应更快,立刻就扔掉了手中的水球,叫着那个人的名字追了上去。对方也注意到了鸣人的存在,有意识地远离他,然而却被不停涌上来的敌人绊住脚步。


  想要不杀死对方却限制对方行动比杀人更浪费时间,鸣人很快就来到了他身边。


  天空淅淅沥沥地下起了雨。


  “佐助,我来帮你啊我说!”鸣人手一抬,使出影分身之术加入了战斗。忙乱之中,佐助也来不及拒绝他,只微皱着眉叹了口气,一言不发地默许了。


  他们那时候的实力都还不算很足,加上对手并不算弱小,因此也颇费了一番功夫才结束战斗。此时的雨已经下大了,两人的衣服都被淋湿,紧紧地贴在身上很不舒服。


  最后他们选择在附近的一个小山洞里避雨。


  对于忍者而言,风雨并不是什么值得畏惧的事物,然而在没有任务需求和紧迫的时间限制的情况下,他们也没有兴趣在没有雨衣的时候为难自己。鸣人心里是个什么想法,其实也说不清楚,但对于佐助而言,大蛇丸最近的据点离这里还有一段距离,而身后的鸣人也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甩掉的,再加上某些不可言说的原因,叫他和鸣人一起挤进了这个小小的山洞。


  这个山东实在太小,小到连生完火后都找不到更多位置,两人只好紧紧地依靠在一起。鸣人脱了外衣,又用手随意捋了捋头上的水珠,就转过头去看佐助。


  佐助没有看他,一双冰凉的眼睛只静静地盯着火光。暖黄色的火光倒映在他的眸子里,笼罩住他冰雪的面容,尽管还是没什么表情,却让他整个人都显得比往日温和许多。他的衣服都湿透了,紧紧地贴在身上,露出些皮肤雪白的颜色来,看得鸣人喉头一动。


  “佐助,你最近过得怎么样啊我说?我现在和自来也在修行,要不了多久就可以超过你了!还有卡卡西老师和小樱他们也很想你……”鸣人絮絮叨叨地说着些闲话,可佐助却始终佐助不搭理他。


  鸣人终于有些悻悻地闭嘴,转头看向洞外的雨幕,却在山洞口发现了一朵蓝色的小花。他望了依旧不理他的佐助一眼,处于某种恶作剧的心态,伸手把小花摘下,又插在佐助的发间。


  佐助终于被他的动作扰得忍不住转头:“你干什——!”


  两个人都怔住了,睁大了眼看着对方眼里自己的倒影。这是第三次了——就在刚才,过近的距离让佐助转头时他们的嘴唇一擦而过。与前两次不同的是,没有牙关狠狠磕碰在一起和唾液相交的不适,这一次的触感轻软得像是天边的云,一方感受到的是春日阳光一般的温热,一方感受到的是山涧泉水一样的冰冷,让他们像之前那样连刻意做出呕吐的表情都觉得不自然。


  一阵沉默。如果是以前,也许他们会打闹一番;但现在也只有沉默能掩饰彼此的心情了。


  “……啧,算了。”还是佐助先开了口。他把头上的花摘下放到一边就闭上了眼,俨然一副不想再说话的架势。


  鸣人不好开口打扰他休息,自己脑袋里也一团乱麻,便没有再开口。然而那个轻柔的吻还在脑子里转来转去,他们的身体也还是紧紧地靠在一起,冰冷的皮肤之间隔着薄薄的衣物,传递着热到烫人的温度,所接触的每一寸都被这热度带起仿佛过电般酥麻的触感,一路直烧到他心里去。他恍惚间觉得自己似乎从来没有与佐助这样亲密过,这样在山洞里,相互依偎一样的姿势呆在一起。


  那天夜晚,不知何时,鸣人就和佐助互相依靠着睡了过去,等他醒来时,天色已亮,雨已经停了,佐助也不见踪影。鸣人环视了一下山洞,没看到昨晚被佐助放到一旁的蓝色小花,也不知是被他特意丢掉还是拿走收好了。


  等他走出山洞时,才发现山洞口全是那种小小的、像眼睛一样的美丽蓝色小花,花瓣上沾着露水,看起来仿佛一片盛开在草地上的星空。


  鸣人揉了揉太阳穴,把思绪从过去的事中拉回来。他环视了之下室内,尽管已经满是尘埃,但是房间的主人在离开时明显收拾得很干净,桌面上几乎没有任何杂物,床铺也收拾得整整齐齐。床头柜上扣着一个相框,鸣人把它立起来,就看到和自己办公桌上同样的一张照片,那彩墨印出的青涩脸蛋没有丝毫因为时光而衰老的迹象,甚至连相框玻璃都因为被反扣着而没有沾上多少灰尘。


  这里应该是他的房间啊。鸣人后知后觉地想到。自从进来这座被时光所封印的大宅,他的反应就变得出奇得慢,脑子僵硬得像是被月光冻住了一样。


  他放下相框,犹豫了一下,又把相框拿起来,擦干净灰尘后放进自己另一侧没有花的口袋里。


  墙角有什么东西在月色下折射出几分珍珠般的光,鸣人走过去,才发现居然是一只已经脏得看不出颜色的小恐龙玩偶。


  “那家伙也会有傻乎乎地抱着玩偶的时候吗我说?”鸣人张开嘴,想发出像以前那样肆意而开朗的笑声,但嘴角却仿佛有千斤重,末了又是一声叹息。


  他蹲下身来,和小恐龙黑漆漆的眼睛对视,脑海里全是那个人黑曜石般冷淡却动人的眼睛。无论时间过去多久,那个人身上的每一丝细节都还像当年一样清晰。


  “这个东西……还能洗洗吗?”鸣人喃喃着,伸出手去把它拿起来,手指却不小心捅进了针线缝合处的缝隙,带出来一大块干瘪的棉花。他的动作一下子顿住,僵硬了好一会儿才尴尬地把玩偶放回到原来的位置。


  看起来是不能洗了。这样的状态,哪怕洗过,也恢复不到原来光鲜亮丽的模样,只会散成一团团皱巴巴的棉布和棉花吧。


  鸣人只好站起身,又走回窗边,不顾满床的尘埃躺了下来,心里出奇得平静。他自己也和那破旧的玩偶没什么两样,甚至他连清洗的水都找不到。他所需要的水,早就被人打翻,渗透进脚下的泥土里,又掩埋到黄泉深处去了。


  可即使水还在这里,又有什么用呢?他是绝不敢用这水来清洗自己的,否则结果只会是像那玩偶一样,和水一起烂成一团湿淋淋的肮脏垃圾。


  月光如水般温柔地洒在他身上,为他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银光。鸣人在这月光下竟生出两分安详的困意来,迷迷糊糊地就闭上了眼。半梦半醒之间,他似乎又想起了当年和那个人的最后一战,他们一起倒在终结谷,望着渐渐破晓的霞光。那时候他比那个人要更早醒来,拖着满是伤痕的身体费力地向他移过去,小心地不碰到佐助的伤处,用自己残存的左手与他十指相扣,然后轻轻地去吻他的嘴角。佐助在亲吻中睁了眼,叫鸣人心里一惊,但对方却没有任何拒绝的意思,只又闭上眼睛,接受了鸣人这个轻柔的吻……


  鸣人醒过来的时候,天光已经破晓。他叹息着从床上爬起来,又走出了这座空荡荡的破败宅子。清晨看似温暖的晨光照在他身上,却带不起一丝暖意。


  离开的时候,他又回头去看那一小片蓝色的星辰花,它们的花瓣上凝结着清晨的露水,和那天的早上一模一样。


  鸣人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眼角,干干的,没有一滴眼泪。他摇了摇头,又叹了口气,往火影楼的方向走去了。


  他还有很多事要做,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


  “雏田又来买花吗?这两天你来得真勤啊。”井野笑着招呼客人。


  “……嗯。”雏田抱着一捧花低下头,“我觉得鸣人似乎对花感兴趣了,所以想多买些回去插进花瓶里。”


  “啊?鸣人?不会吧?”


  “是……是真的。”雏田低声说,“他好像突然喜欢上了种花,在自己窗台前摆了不少,还一定要自己亲自照顾。不过都是一种蓝色的小花,大概他喜欢吧。”


  “是这样啊。”


 —————————— 


隐喻:化不开的黑夜:鸣人的压力、木叶的政治环境


  路灯:鸣人身边的其他人


  月亮、水:佐助


  最后部分的晨光:粉饰太平的政治


  其他很明显的就不说了……


  星辰花:即勿忘我,这里有暗喻鸣人的眼睛。花语是永恒的爱,浓情厚谊,永不变的心,永远的回忆与怀念。相传在古老的德国,一位骑士和他的恋人在多瑙河岸散步,在水边,他的恋人发现了一朵娇小美丽的蓝色花朵,爱慕不已,于是,便请求英俊的骑士为她摘一小束,勇敢的骑士在摘花时不慎失足落入水中,沉重的盔甲使他无法游泳,甚至无力呼吸,在漂向死亡时,骑士却不顾自身安危,把花扔给了他的恋人并大喊:“别忘记我!”,花由此而得名。此后骑士的恋人日夜将蓝色小花配戴在发际,用以显示对恋人人至死不渝与坚贞不移的爱。(当然不是完全符合,只是有那么个意思就是了乁(๑˙ϖ˙๑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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